透過一段段記憶 再次走近徐利民——我們身邊的“時代楷!

2021年6月25日,徐利民(左一)在浦江縣基層慰問老黨員。新華社發(fā)
彩陶器,被認為是人類文明發(fā)展的重要標志。
2000年,浦江縣黃宅鎮(zhèn)境內發(fā)現(xiàn)上山遺址,出土了約1萬年前的炭化稻米、柱洞,還有彩陶。
考古學家將這些迄今發(fā)現(xiàn)的世界上最早的彩陶瓷片一點點拼復起來,透過上面神秘的紋飾圖案,遐想萬年前先人的生活。
了解一個人,就像拼復陶器。
近日,中央宣傳部向全社會宣傳發(fā)布浦江縣委原常委、宣傳部原部長徐利民同志先進事跡,追授他“時代楷!狈Q號。
徐利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們又為什么懷念他?
斯人已逝,精神長存。我們試著透過同事、群眾、親友的一段段記憶,還原一個完整、立體、鮮活的徐利民。
同事眼中的他——
認定了一件事,再難也要干
走進上山遺址博物館,迎面是一堵墻,墻上掛著習近平總書記的批示:“要加強對‘上山文化’的研究和宣傳!
“徐部長把這句話牢牢記在心上。”浦江縣委宣傳部辦公室主任方黎晨說,自己跟著徐利民接待過一批又一批來上山的客人。官員、學者、媒體記者……幾乎每一次,徐利民都會帶大家在這堵墻前合影。以前,大家覺得這是屬于他的儀式感,如今回想,他們說,這應該更是他對自己不斷奮斗的提醒和激勵。
浦江文化孕育了徐利民的文人氣質。他對傳統(tǒng)、對文化總是情有獨鐘,身上有種義無反顧的理想主義!靶觳块L認定了一件事,就會迎難而上,全情投入,不計個人得失!狈嚼璩空f。
這一點在推動上山文化遺址群申遺上體現(xiàn)得尤其淋漓盡致,他在申遺事業(yè)上的“同事”們也記憶猶新。
2019年5月,徐利民就任浦江縣委宣傳部部長,也接過了推動上山文化工作的擔子。那時正是上山的“平淡期”,相關研究宣傳不溫不火,雖然在推進,但始終出不了圈。
同年,考古界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良渚申遺成功,中華文明“上下五千年”自此有據(jù)可查。
有人聯(lián)想起上山的世界文化遺產價值,它是中國一萬年文化史的重要實證。但即使在業(yè)內,“申遺”一詞也只是被小范圍、低頻率地使用。上山文化主要發(fā)現(xiàn)者、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蔣樂平偶爾說出“上山申遺”,還有點羞羞答答。
面臨困境時,人會本能地產生畏難情緒。誰都知道申遺難,但蔣樂平從未在徐利民臉上看到過退意。兩人見完第一面,徐利民就對上山文化工作后續(xù)發(fā)展有了初步規(guī)劃。他在筆記本里寫:“前方路漫漫,關鍵要啟航!
徐利民的上山申遺之路就這樣開始了。他奔走討教,最終確定下一張跨越15年的“上山申遺與建設路線圖”:2020年,成立上山文化遺址聯(lián)盟;2021年,申報“百年百大考古發(fā)現(xiàn)”;2022年,上山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立項;2025年,申報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錄;2026年至2035年,申報世界文化遺產。
蔣樂平說,徐利民是在上山文化“轉折期”起到關鍵作用的人物之一。他擎著“上山申遺”這面旗幟,和大家一步一個腳印,走向那個遠大的目標。
“一個舉重運動員,最開始只能舉起50公斤的杠鈴,經過訓練,最后可以舉起250公斤!薄读暯秸勚螄碚返谌碇械倪@句話下,徐利民特意劃線,并折角做了記號。
他也是這么踐行的。在關于上山的事上,他殫精竭慮,唯恐漏掉一個細節(jié)。
今年5月,我國科研團隊公布在上山開展水稻起源研究的最新成果,揭示水稻從野生到馴化的10萬年連續(xù)演化史,進一步確認了中國是世界水稻的起源地,上山文化在世界農業(yè)起源中具有重要地位。
論文發(fā)表在國際學術期刊《科學》上。致謝部分,徐利民的名字赫然在列。論文作者之一、中國科學院地質與地球物理研究所研究員呂厚遠至今折服于他的實干精神。
2021年10月,呂厚遠便拜托徐利民協(xié)調采集一批用于科研的水稻樣本。那天20時27分留言,21時10分就有了回音:“你的要求馬上辦。”
一個月后,呂厚遠收到了一個幾十公斤重的郵件包裹,里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不同品種的完整水稻莖、葉、穗、谷樣品,每一個樣品都有詳細的標簽。
呂厚遠向徐利民表達感謝,他回復:“應該的!
呂厚遠時常想起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看他朋友圈里的信息千頭萬緒,該有多少‘應該的’在同時進行啊!是什么讓他夜以繼日地這樣工作呢?”
應當是對延續(xù)文化根脈的使命感。徐利民不只一次說過,做好了上山這件事,他此生無憾。于是,上山面臨的千難萬難,在他手上拆解成一件件“應該的”瑣事。
熟悉的朋友私下總結徐利民身上的優(yōu)秀品質:有擔當,有情懷,有能力。
“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會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浦江縣上山遺址管理中心副主任張國萍說,與徐利民共事這三年,做成了太多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為籌備“上山遺址發(fā)現(xiàn)20周年學術研討會”,徐利民帶隊進京拜訪當時已88歲高齡的著名考古學家嚴文明。歷經幾番波折,同行的人打起了退堂鼓,唯有徐利民還在堅持。最終,他們在小區(qū)涼亭和老先生見上了一面。正是這一面,為上山文化留下了一段珍貴的影像資料:嚴文明評價,“上山創(chuàng)造了兩個世界第一——稻作農業(yè)世界第一,彩陶世界第一”。
讓袁隆平給上山題詞,不少人都覺得“異想天開”。出發(fā)拜訪袁老前,徐利民提出將上山文化的精髓濃縮在幾頁紙的簡易圖冊上,特別將稻米和石磨盤放大,又特意請非遺傳承人趕制了上山特色的稻穗絎縫被。當晚一行人與袁老相談甚歡,拜訪時間從約定的15分鐘延長到40多分鐘。至今,袁隆平題詞的“萬年上山世界稻源”仍是上山文化最有影響力的宣傳詞。
同樣對徐利民的熱情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有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歷史所名譽所長陳同濱,她曾主持申報過杭州西湖文化景觀、元上都遺址、絲綢之路、良渚古城等世界文化遺產!氨疽詾榱间緯鞘丈街,但了解后發(fā)現(xiàn),上山文化遺址群對中華民族的整個文明標識體系來說,具有非常突出的地位,特別具有申報世界遺產的潛力!彼嬖V記者,兩人在一周內一口氣跑完18個上山文化遺址點,并相約要使上山文化的價值更多地得到社會各界和國際認同,讓世界看到中國對人類農業(yè)起源的貢獻。
申遺相當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要在國內外有一定的國際知名度和影響力。徐利民數(shù)次進京奔走,推動上山文化一年內實現(xiàn)“三級跳”,先后在浙江博物館、首都博物館、國家博物館展出,獲得央媒、外媒的關注報道,逐漸成為備受矚目的一個考古文化IP。
可這些還遠遠不夠。徐利民總是在想,怎樣讓上山再紅一些?
“上山考古遺址公園成為網(wǎng)紅景點,離不開他的巧思!苯鹑A市新聞傳媒中心副總編輯李艷說,徐利民策劃推出全國首個萬年上山稻田博物館,占地僅2畝,卻種了新中國成立以來60多個各年代種植推廣的水稻品種。他又請來水稻育種專家,在田野間為浦江中小學生開課,“田間流動的、活的博物館,是最好的科普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
志不求易者成,事不避難者進。
不知不覺中,上山申遺的隊伍壯大了起來。上山文化,也成為向世界展示萬年中華的一張“金名片”。上山文化遺址群更是如期完成了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錄申報。
大家說,如愿進入預備名錄的那一天,他們還會從上山遺址出發(fā),一路跑到相鄰的義烏。正如3年前7月的一天,徐利民帶著他們一道做的那樣——去那條以陳望道命名的望道大道,振臂高呼:“萬年上山,百年望道,不忘初心,繼續(xù)前進!”
群眾眼中的他——
名利民,心利民,實也利民
浦江縣虞宅鄉(xiāng),一汪碧潭猶如一顆寶石鑲嵌在綠意蔥蘢的山谷間。這里是深清源水庫,滋養(yǎng)著上萬村民。
虞宅鄉(xiāng)新光村村民葉紅偉沒事就會到這里轉轉。佇立水庫前,他總會想起徐利民。
19年前,虞宅鄉(xiāng)村民喝水要看天。盡管鄉(xiāng)里通過“甘泉工程”給各村修建了蓄水池,但水池蓄水量小。碰上干旱天氣,村民只能三五戶湊錢,用一根水管通到山坳去接水;或是上山挑水。
2006年,徐利民到任虞宅鄉(xiāng)不久,就召開大會,提出想修建一個供全鄉(xiāng)村莊用水的水庫。
這是過去鄉(xiāng)里從沒做過的事,大家覺得這個干部“很大膽”。當時,虞宅鄉(xiāng)原農辦主任張海平也有遲疑,但徐利民的一句話讓他至今記憶猶新:“我們既然到了一個地方,應該為當?shù)乩习傩战鉀Q一些實際困難。只要對群眾有利,再大的困難也要去做!
受感于這顆“利民心”,張海平跟著徐利民一趟趟往山里跑。張海平說,為了修建水庫,徐利民帶隊前前后后跑了100多趟,有時一天就要進山三回。三十七八攝氏度的高溫天,徐利民頭頂草帽,曬得黝黑。
當人們回過頭來看,會發(fā)現(xiàn)徐利民后來抓“五水共治”、應對上山文化各類難題時的得心應手,早在他做鄉(xiāng)鎮(zhèn)干部時就有跡可循。面對復雜的情況,徐利民善于抽絲剝繭,捋出頭緒。
好措施、好辦法哪里來?答案是從群眾中來,這是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的歷史經驗。在虞宅鄉(xiāng)工作時,徐利民就變著法子把干部“推”到群眾中去。
徐利民提議干部向所駐村發(fā)放“聯(lián)民服務卡”,卡上公布移動電話號碼,更要做到24小時“找得到、叫得應”;工作時則要填寫農民民生單、團隊分析單、民事調處單、工作進展單、發(fā)展建議單,涵蓋了當時農村工作的基本面。
有的年輕干部私下找徐利民反映:到了村民家門口,進不去、坐不下、談不攏。徐利民手把手地教:“村民也許不一定非要你解決問題,只要你與他們多聊聊,他們就感到親切。”
徐利民常常在村民家一坐就是一下午。有時候聊到飯點,村民留他吃飯,他就添副碗筷吃頓便飯,從不要求特殊對待。
不久之后,“一卡五單”駐村工作法在全縣推廣,成為當?shù)馗刹坎烀袂、聽民意的法寶?/p>
虞宅鄉(xiāng)很多村民都認識這個沒架子的鄉(xiāng)領導。再后來,徐書記成了徐部長,可他還是記掛著虞宅鄉(xiāng)的那些事。
在虞宅鄉(xiāng)前明村原黨支部書記邱源樞心里,徐利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老邱有兩個兒子身患殘疾,家庭生活困難。任職虞宅鄉(xiāng)時,徐利民就經常去他家走訪。2022年,已是宣傳部部長的徐利民到村里參加活動,結束后,特意來看了老邱一趟。
“我當時還在外面干活,接完電話趕回家,他就坐在門口的破凳子上!崩锨裾f,徐利民就像一個來串門的老友,兩人拉了一個多小時家常,徐利民才起身離開。
沒想到10分鐘后,他去而又返,還塞給老邱一個1000元的紅包!斑@年頭還有幾個人隨身帶現(xiàn)金?他是特意為我取了送來的。”每次想到這,老邱都會哽咽。
“泥土干部”徐利民感染了許多人,就連陽春白雪的藝術家們也不例外。
時任浦江縣文聯(lián)黨組書記方汶說,浦江縣文聯(lián)的上山文化、工業(yè)強縣、鄉(xiāng)村振興、全域旅游、小縣大城五大文藝專班,就是在徐利民手上辦起來的,“他和我們說,接住地氣、增加底氣、灌注生氣的文藝作品,才能經得起時間檢驗。”
2022年盛夏,浦江縣黃宅鎮(zhèn)葡萄專業(yè)村橫山村迎來一場葡萄畫展,100幅由浦江縣美術家協(xié)會副主席周金土創(chuàng)作的葡萄寫意畫精品之作,驚艷亮相。
浦江“中國書畫之鄉(xiāng)”的優(yōu)勢,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和“中國巨峰葡萄之鄉(xiāng)”的優(yōu)勢聯(lián)系起來。這一創(chuàng)舉帶來了極大的反響,徐利民也連連為文藝工作者點贊:“這樣的促銷方式很新鮮!”
徐利民遇事愛琢磨,腦子里總有些“靈光一閃”的念頭。提起他,梨農李清標心服口服。
前幾年,受疫情影響,浦江農產品線下銷售受滯。一場鄉(xiāng)村振興直播節(jié)上,徐利民走進直播間化身主播,為農民朋友在線吆喝帶貨。
徐利民教李清標如何尋找鏡頭感,還幫著逐字逐句想好賣貨的廣告詞。短短5天時間,直播間觀看量超1600萬人次,銷售總額破100萬元,光李清標家的梨膏糖就賣出了4萬余元。
從那以后,李清標走上了主播之路:“現(xiàn)在,我還帶動身邊的農戶一起開展線上賣貨。這都是受徐部長的影響!
念著徐利民好的又何止李清標一人。
浦陽街道西站社區(qū)地處城郊接合部,面積大、老小區(qū)多,衛(wèi)生差、停車混亂,是浦江啟動文明創(chuàng)建后的老大難區(qū)域。2022年,身為宣傳部部長的徐利民主動向縣委、縣政府提出,與西站社區(qū)結對。
“要不是徐部長身體力行帶頭干,我們社區(qū)哪有今天!70歲的西站社區(qū)居民高柏平還記得見到徐利民的那天,他穿了一件黑色夾克衫,腳下是一雙布鞋,就像鄰家兄弟。
第一次來社區(qū),徐利民花了整整4個小時,走遍了社區(qū)下屬8個片區(qū),手機里拍下的問題照片能翻上好幾屏。
之后的每周六上午,高柏平都能在社區(qū)看到徐利民,雷打不動——一把垃圾鉗、一只垃圾袋、一件紅馬甲,和社區(qū)志愿者一樣,他成為了社區(qū)創(chuàng)建的一分子。
社區(qū)干部幾次上門都解決不了的養(yǎng)殖雞鴨問題,徐利民一出馬就搞定了!靶觳块L說的都是大白話,他勸那些居民,你養(yǎng)我也養(yǎng),社區(qū)不成了養(yǎng)雞場?不能讓‘一地雞毛’毀了‘美好家園’啊!备甙仄交貞。
不過半年的時間,西站社區(qū)面貌一新,還拿到了最快進步獎。徐利民提出的很多創(chuàng)建做法,如今還在沿用。
把群眾工作做實做深、做細做透,關鍵在于一個“暖”字。
浦江縣網(wǎng)絡安全應急指揮中心副主任何澤民是一名90后。徐利民上任宣傳部部長時,何澤民是部里最年輕的干部。
“徐部長的服務意識很強!焙螡擅裾f起徐利民一手主抓的“民情暖哨”網(wǎng)絡平臺,“剛開始這個惠民工程叫‘民情哨’,徐部長加了個‘暖’字,他說既要辦實事,又要暖人心!
如今運行的平臺,不少修改意見是徐利民親自測試后提出的。從違章停車、垃圾堆放到井蓋破損、村莊拆遷,不同類型的群眾訴求匯聚到“民情暖哨”平臺,又迅速分流到職能部門。
平臺上線3年多,共收到民情訴求3萬余條,總體處理完成率達99%,大部分問題都能在24小時內解決。
“用不用心,老百姓是能感受得到的!毙炖裾f過的這句話,何澤民常常想起。如今,看到平臺上的一個個好評,他愈發(fā)理解了這句話。
親友眼中的他——
一顆善良、勇敢、甘于奉獻的螺絲釘
親朋好友都說,徐利民是個地道的浦江人,淳樸、熱情、厚道,文氣與硬氣相輔相成。
他好像生來就是做宣傳人的。楊欽飆是徐利民將近三十年的老友,兩人正是結緣于文字。1996年,楊欽飆在中國工商銀行浦江縣支行任秘書,由于工作需要,常去浦江縣委報道組,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
在楊欽飆的記憶中,二十來歲的徐利民圓臉大嗓門,身上有種文質彬彬又一絲不茍的勁頭。同樣熱愛寫作、鉆研新聞的兩個年輕人,常;Q作品、反復推敲!八钕矚g的還是求真務實的新聞報道,筆下的事件真實、人物傳神、評述深刻!睏顨J飆說。
年歲增長,人到中年,難免心境更迭,顯得滄桑,可徐利民總是充滿干勁的樣子。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的好像只有閱歷與成熟,從未改變那顆造福家鄉(xiāng)的赤子之心。
2021年3月10日,徐利民發(fā)來《奮力趕超干在今朝》系列述評。已經離開浦江的楊欽飆清楚,這組直指浦江發(fā)展癥結的報道傾注了老友太多心血,于是他撰寫系列述評讀后感《浦江之發(fā)展,我輩不是旁觀者》。像二十多年前一樣,二人又“推敲”起來——這一次遠不只是文字,更是為家鄉(xiāng)出謀劃策。
徐利民始終相信文字的力量,也成了不少文字工作者的伯樂。浦江本土作家張順學積累了大量富含鄉(xiāng)土氣息的故事,前前后后修改不下百次。徐利民多次找到他,鼓勵他把這些故事寫下來并發(fā)表。
2021年,作家出版社同意出版張順學的小說《童謠里的燕子》,臨門一腳,卻在資金上遇到了難題。
眼看著傾注了30年心血的小說無法面世,張順學心有不甘。一籌莫展中,浦江縣委宣傳部出臺了《浦江縣促進文化產業(yè)事業(yè)發(fā)展專項資金管理辦法》。這對張順學而言不亞于雪中送炭:“不只是我,對全縣文藝工作者來說,這都是一劑強心劑!”
農家出身的徐利民,重家庭、講家教。哥哥徐樹明覺得,弟弟比自己更像哥哥。
讀書時,徐利民總會在上學前幫奶奶把水缸里的水挑滿。農忙時,哥哥抽不出時間,徐利民便搶著把農活干完。工作后,徐利民的行程越來越滿,但每次出差前,總要和母親多打一聲招呼。
這樣珍視家人的徐利民,也有“狠心”的時候。徐樹明記得,他不止一次和家人強調:“不要以為我是官,就可以怎么樣,領導干部更要帶頭遵紀守法!
一個表哥在疫情防控期間違規(guī)打牌,被派出所叫去了。表哥打電話給徐利民,希望“開后門”,被他一口拒絕。疙瘩就此結下,兩家斷了往來。直到徐利民的“三七”祭拜時,徐樹明才又見到了那個表哥:“他和我說,他想通了,徐利民就是這樣的為人,不是他不肯幫,而是他身為領導干部,不能幫。”
工作上精明干練的徐利民,在面對最親密的人時,才會露出幾分“傻氣”。
嫁給徐利民,大家都覺得周衛(wèi)紅“吃虧了”。那是1997年,徐利民還只是個從鄉(xiāng)鎮(zhèn)調到縣委報道組的農村小伙,一窮二白、土里土氣,只有滿腔真誠。
周衛(wèi)紅家里修建新房,徐利民二話不說主動幫忙。大多數(shù)時候,他只是悶著頭搬磚、刷墻,一天下來,多余的話也沒有幾句。
但徐利民也有愛聊天的時候。家里老外婆一口外地方言,講話經!半u同鴨講”,可他每次還是樂呵呵坐在小板凳上,和老人家一聊就是半天。
有一天,徐利民出差回來,高興地告訴周衛(wèi)紅:“我今天做了一件好事!痹瓉,下高速的時候,他遇到了兩個陌生人,聽說對方汽車沒油、錢又不夠,當場掏了600塊錢。周衛(wèi)紅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怎么會有人被騙了都不知道的!
徐利民翻出對方一定要自己存下的號碼,周衛(wèi)紅搶過來撥,果然是空號!徐利民這才回過味來,有些沮喪。可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心起來:“萬一呢?600塊錢也不算多,萬一他們不是騙子,我不就幫到了兩個需要幫助的人?”
周衛(wèi)紅明白,徐利民不傻,只是善良重感情,看到別人有困難,總是忍不住要去幫一把。
一次對“中國好人”石丁丁的家屬慰問后,他了解到石丁丁的母親經常耳鳴,聽力受損。
回去的路上,徐利民打了七八個電話,終于聯(lián)系到一位浙大一院的專家。他反復感謝醫(yī)生,又忍不住托付:“這是我很好的親人,麻煩您多費心。”
周衛(wèi)紅印象里,徐利民工作一直很忙,兩人外出旅游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他哄妻子:“等到退休就好啦,退休后,我們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轉個遍。”
有時,徐利民也會流露出對家人的愧疚,“陪得太少了”。
徐利民女兒徐子涵初中開始就在外求學,兩人一兩周才能見上一次。女兒不知道爸爸總在忙些什么,很長一段時間,父女關系算得上“擰巴”。
少女鋒芒初現(xiàn),急于證明自己的獨立,覺得對誰都好的爸爸過于圓滑。直到徐子涵自己也踏入社會,才漸漸懂得他的處世哲學——溫和地和世界打交道,讓身邊的人都能感覺舒舒服服的,這是一種了不起的能力。
徐利民走后,徐子涵看到很多人來送別、來幫忙,用各種形式表達對他的思念和敬意。這讓她更加確信,爸爸從來都是真心待人。
人們分享和徐利民的過往,徐子涵將這些故事拼湊起來,重新認識了一遍爸爸:“我爸爸是一顆善良、勇敢、甘于奉獻的螺絲釘!
都說人有兩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理的,第二次是社會的,它在一個人被遺忘時到來。徐子涵很欣慰,父親沒有走,他活在人們心里。
他短暫的一生扎根在了這片他深愛的土地上。在他之后,更多人主動接棒,延續(xù)他未竟的事業(yè)。